方婴秋回到那个地方后,不出所料的,他被关进了惩戒房。
姑父没有要他解释,只在他出现的那一刻皱着眉盯了他一会儿,而后便一摆手,自然有人来把他押下去。
他挨了五十dao鞭子,后背几乎被抽烂了。
很痛。
他想他一定是太久没受伤了,shenti变得jiao气了,他居然会觉得有些委屈。
他被关在小黑屋里,剑也被收走了,没有一个人来看他。
这很寻常,他也习惯了。
像在旅途中那样,他不guan受没受伤,都有一个人在耳边叽叽喳喳才是难得。
方婴秋在黑暗里待了五天,除了偶尔会有人送水和饭菜,那屋子里一丝光亮都没有。
在漆黑与无声中待得久了,有时候人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这种感觉很难说清楚,时间会变得很模糊,似乎无限漫长,又好像只是错觉,其实外面连一片叶子都还没落到地上。
暗色似nong1墨,人连自己的手脚都看不清,也难以感受得到,一切都是虚无,手掌摸上脸颊的感觉都像是幻觉。
他听过很多的嚎叫和怒吼。
那些被关进黑屋子里的人,在里面嘶吼尖叫,怒骂讨饶,用指甲拼命扣门,拿脑袋哐哐撞墙,直到彻底力竭。
也有安静无声的,通常这样的被放出来之后就极其老实了,甚至很呆滞。
姑父说,这样的算是废掉了。
他在里面胡思乱想,脑子没有一刻是彻底放空的。
没办法,一旦停下来他就会想起那些人的哭喊求饶,喊爹喊娘的,说自己错了再也不敢了,也有哭着说别卖掉我,别打我之类的话。
他对这些话并没有感chu2。
他畏惧的只是这样喊过的人,被放出来后大多都疯了。
他不想这样。
他记得自己还特别小的时候,姑父常抱着他,带他去过很多地方。
有个地方他只有个很模糊的印象了,他只去过那里一次。
姑父把他放下来让他自己走路,他抱着桌子tui站着,拿起桌布的一角就往嘴里sai。
姑父哈哈笑起来,过来把他嘴里的桌布扯出来,然后将他抱起,轻轻拍了下他的小手跟他说话。
大概是说了桌布脏,不可以吃之类的话吧。
他不太记得了,只知dao当时姑父的语气听起来很松快,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现在想想,那个房间应该是重要的暗室吧。
姑父曾经是不把他当成刀刃的。
可惜他长大了。
长到虽然稚nen,却也能用又短又小的手指把剑柄握住。
他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正趴在一chu1梁上,底下有人正在交谈,声音很小,模模糊糊的让他听不清。
他又感觉后背发凉,似乎有谁站在他shen后。
那些他杀过的人,好像都在注视着他。
他们充血的眼睛,一脸的惊惧恐慌,苍白或青紫的面容,都变得十分清晰,重重叠叠的映照在他脑海里。
方婴秋不自觉蜷缩起来。
他bi1迫自己去想一些其它的事。
隔着一潭浅湖看到的白鸟,扑簌簌飞起来,在空中打个转儿就落到树林里去了。
在他shen边与他一同饮水的鹿,眼珠子又亮又大,跟他对视一会儿,然后就蹦着跑走了。
从树叶的feng隙间洒落下来的斑驳光点,随着风chui而不停变换位置。
在田野里抬tou时看见的,那一片海棠红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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