酩酊烂醉珠胎暗结 6800珠加更
齐氏乃西北百年将门,世代镇守边关,族中儿郎个个虎背熊腰,骁勇善战。
镇国公齐霆更是其中翘楚,九尺shen躯如铁塔般巍然,骨相凌厉凶悍,教人不敢直视。
“京城名门闺秀如云,”他忽然开口,眸光晦暗难明,“何必非盯着端慧郡主不可?”
老guan家闻言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
毕竟在洪初年间,富阳大长公主屡屡向先帝进谗言。
不仅让自家国公爷赋闲多年,更险些动摇这镇国公的爵位……
待老guan家躬shen退下,齐霆独坐太师椅中,指腹无意识摩挲着那枚温run的玉扳指。
烛影摇红间,他恍惚又见二十余年前的旧事——
那时魏太祖桓衍得齐氏五万铁骑相助,势如破竹般平定乱世。
恰逢齐皇后诞下嫡子桓靳,太祖当即正式称帝,立国大魏,改元建元。
齐氏一族因从龙之功,获封世袭罔替的镇国公爵位,荣chong至极。
建元元年春,彼时齐霆尚是镇国公世子,发妻新丧。
在外甥桓靳的周岁宴上,他强忍悲痛,借酒消愁,不觉间已是玉山倾颓。
待次日酒醒,tou痛yu裂之际,他方惊觉自己竟仍宿在gong中偏殿。
更骇人的是,锦衾之下,与他同榻而卧的,正是素来与他势同水火的富阳长公主桓琼英!
昨夜二人皆酩酊烂醉,竟一时……
富阳长公主彼时已有婚约,且因长嫂庾氏被贬之事仇视齐家,自然将此夜视作奇耻大辱。
此后二十年,她从长公主晋位大长公主,却始终对齐家穷追猛打。
进言弹劾、gong宴刁难…手段层出不穷。
齐霆自觉理亏,多年来一味避其锋芒。
直至去岁西北告急,才主动请缨挂帅出征,在沙场重拾将门荣光,渐渐重返朝堂权力中心。
谁知凯旋回京当日,庾太后遣心腹送来的密信犹如晴天霹雳——
当年富阳大长公主下嫁吴兴侯府时,竟已珠胎暗结!
信中还透lou,端慧郡主与今上自幼青梅竹ma,两情相悦。
奈何皇后沈氏从中作梗,竟生生拆散了这对璧人……
齐霆抬手重重按rou着太阳xue。
他深知桓靳绝非昏聩之君——
那个自幼在腥风血雨中成长的外甥,怎会轻易被妇人之术蒙蔽?
然而密信中的字句却如同附骨之疽,在他心tou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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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沈持盈自混沌中悠悠转醒。
帐ding上陌生的祥云纹样映入眼帘,她怔忡许久。
直到tui间黏腻酸胀的不适传来,她心下微动,一把扯下绣被。
瞥见雪肤上斑驳暧昧的红痕,她呼xi微滞,方才忆起昨夜种种——
沈持盈困惑地拢了拢散乱的乌发,她分明记得,事后桓靳抱着她去净房清洗过。
怎这会儿,shen下还残留这么大gu黏糊糊的浊白?
正蹙眉思索间,忽闻环佩叮咚——
翡翠领着侍女们鱼贯而入,手中漆盘却呈着一袭素雅的蜜合色罗裙。
既无平素的繁复绣纹,亦非她偏爱的艳丽色泽。
“娘娘可算醒了!”翡翠眉眼带笑,捧着罗裙上前。
“适才圣上特意差黎总guan来传话,命nu婢们备下这shen素净衣裳,说要带娘娘微服出gong散心呢!”
“当真?”沈持盈眸光骤亮。
去年她还曾出gong祭拜生母,可怀上虎儿后,便再没机会踏出gong门。
“nu婢岂敢哄骗娘娘?”翡翠笑dao,“圣上说来午膳前便启程,若娘娘再不起,nu婢们都要斗胆来唤了……”
沈持盈闻言,顾不得浑shen酸ruan,连忙起shen沐浴更衣。
待被搀上那辆青帷素盖的ma车时,她满心欢喜却瞬间凝滞——
“郑首辅病势垂危,朕理当亲往探视。”桓靳单手揽在她腰间,另只手仍执着奏折细看,语气漫不经心。
“回程时会经过东市,届时许你从车帘feng隙略瞧几眼。”
沈持盈暗自撇嘴,早知是这般“散心”,她倒不如留在坤宁gong逗弄虎儿来得痛快。
青帷ma车碾过东华门外的青石板,沿着笔直的官dao徐徐北行。
此chu1紧邻gong禁,朱门绣hu连绵不绝,柔和日光洒在琉璃瓦上,折she1出粼粼金辉。
沈持盈按捺不住,轻轻掀开车帘朝外探看。
她忽地想起,江夏王桓叡新近出gong建府,就坐落在这条御街之上。
话本里,江夏王结局时方满十六,故而始终寄居深gong,这才有机会与她这皇后搭上关系…
如今储君已立,他也提前离gong,大抵不会再如书中那般,日日惦记着皇位了罢?
见她望着帘外出神,桓靳剑眉微蹙,倾shen顺着她目光看去——
恰见途经府邸匾额上“江夏王府”四个大字。
桓靳简直气笑了,扣在她腰际的臂膀骤然收紧,声音如淬寒冰,“皇后在看什么呢?这般认真。”
沈持盈吓得shen子一缩,慌忙放下车帘,抬眸便撞进他眸中翻涌的阴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