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橙的夜灯轻柔落在男人侧颜，深邃的五官渡出大片阴影。

        “她住的地方临山，山上有庙，时不时会去礼佛，前段时间她生了病，上下山不方便，索住在庙里。”

        抿完，又浅浅打了个哈欠。

        他拉高被子严实拢住女孩的肩，“去之前得买点厚衣服，北方的冬天冷的。”

        泡完澡，秦北锋把衣服洗衣机里等明早再洗，然后抱起女孩进了被窝。

        讲故事的男人神情突然难以言喻起来，片刻后才，“每一天。”

        那年，女人三十五岁，人生长久，才刚要开始。

        秦北锋适时摁灭小夜灯，话仍旧没停，嗓音压得更低更缓，棉花似的落在女孩上，温且安稳。

        钟钰是甜食爱好者，大家出完任务，便陪他去买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彼此贺。

        刚要躲进男人膛，耳边一阵低笑，哑哑的，仿佛砂砾过般干涩。

        “好，一起去。”秦北锋觉得自己该开始学着安心受用女孩的温柔了，不然一把年纪，还时不时心动不好意思的。

        小白猫自觉到枕中央团成团，咕噜咕噜。

        没事就好，鹿茸念着，又想起，“孩子们是？”

        他说起，钟钰和纪婉卿结婚，是纪婉卿买的钻戒，很大一枚，聚餐时，钟钰不停给他们夹菜，很晃眼。

        后来一日，有人突发奇想说，哪天能弄到个糕，哪天就是他们共同的生日。

        “那现在……”鹿茸担心起来。

        他说起，女气脸当上了队医，现在是个外科大夫，颇有点声誉。

        “我不了好父亲。”秦北锋低语，“会伤害到……”

        “……”秦北锋一愣，随即笑出声，“我可以直接投降了。”

        “基本没事了。”侧躺下的秦北锋拍拍她后背。

        他又说起，他从不敢出现在母亲面前，怕被认出，只有每年年尾，寺庙为新年法会忙碌的时候，才会偷偷躲在角落，远远看一眼她的背影。

        他当佣兵的时候，整个队十多个大男人凑不出一个世完整的，记不得原名记不得出，自然也就没庆祝过所谓的生日。

        霞云染橙，鬓发生华的老人抬首，目光及女人，岁月斑驳交错，回过神时，皆是泪。

远远的，有人相互搀扶而行。

        “寺庙里收养的孤儿。”

        “不会的。”鹿茸用力搂紧他。

        历难十余年，她终于归家了。

        夜慢慢深了，鹿茸困倦却又舍不得睡去，害怕边男人会逃走，她执拗地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能有多冷啦。”不知天高地厚的年幼南方女崽发出迷糊嘟囔。

        秦北锋知她的不安，讲起队里的趣事助眠。

        “万一呢？”秦北锋从不信概率。

        我父亲不是好种，我不是好种，我过去伤害过别人，我将来会伤害别人，他总是如此想。

        “我就揍你。”鹿茸板起脸，圆的眼眯起来，“我有跟钰哥学两招喔。”

        “唔。”鹿茸心虚地陷入沉默。

        这样的故事哪里好睡了，大猫钝死了，鹿茸撇撇嘴，心里酸涩，“最后大猫哪天过了生日呢？”

        “……”不愧是钟律师，鹿茸抿。

        “今年一起去。”鹿茸也没抬，迷迷糊糊念叨，“我，，陪大猫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