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装的并非书籍，而是一个设计极简、却透着博物馆级别质感的胡桃木画框。

        他注意到了，他记住了。这份细心，比任何昂贵的礼物都更让齐诗允动容。

        她难以想象，他是如何在焦烂额搜寻程啸坤的同时，还能记得这个纪念日，为她找到这样一份完美的礼物。

        念罢，雷耀扬深邃的目光牢牢锁住她，语调沉稳而坚定：

        舞，是雷耀扬无所不能的人生中，一个可爱又可怜的短板。

        尽齐诗允的法文阅读能力未能瞬间完全理解所有字句，但对方低沉而富有磁的嗓音，已用一种带着独特冷冽韵味的英式腔调，为她念出了其中一句极为有力的告白：

        男人哲学式的告白，抽象，却轻易地击中了面前女人的心。

        只一眼，齐诗允的心脏就猛地一震。

        女人与他四目交接，只觉心加速，她点了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雷耀扬语气依旧平淡，但他微微勾起的嘴角，了他的得意：

        女人激动得有些语无次，她抬望向对方，又反复确认手中的礼物，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

        “My      love      for      you      is      a      thing      that      has      its      own      life,      independent      of      my      will,      and      yours...”      （我对你的爱是一个有它自己生命的东西，独立于我的意志，也独立于你的…）

        她这才注意到，黑胶唱机上已经放好了一另张唱片。不是莫扎特，而是Ella      Fitzgerald那首慵懒而深情的《At      Last》。

        这简直是一份直击灵魂的礼物。

        正愣当她神时，雷耀扬微微躬，再次向她伸出手。

        女人站起，紧紧抱住了那承载着智慧与情的画框，也抱住了眼前这个对自己有着惊人察力和深沉爱意的男人。

太久。

        “雷耀扬…这太珍贵了……”

        “周年纪念日快乐。”

        是Simone      de      Beauvoir的亲笔！

        她屏住呼，仔细辨认。内容大致是波伏娃写给萨特的一封私人信函片段，字里行间，充满了智的交、深切的思念，以及一种超越传统关系的、复杂而坦诚的情感羁绊。

        看了看眼神情中满是期待的男人，齐诗允小心翼翼地拆开那质感考究的包装纸，直到她打开一层又一层，礼物终于出真容———

        “我记得你家里的书架上，有很多她的书。”

        泪水在瞬间涌了上来，是一种被爱侣深刻理解的狂喜和巨大的感动。

        “这…你……”

        唱针放下，唱片开始轻轻转动，由慢变快。舒缓又浪漫的爵士乐如同温柔的水，瞬间淌在整个空间里，音质绝佳到仿佛歌者亲临现场……

        在齐诗允还沉陷在这份感动中时，他牵着她绕过桌子，缓缓走到角落那台黑胶唱机旁。

        “再珍贵，都不及你。”

        “而且，这份爱，只会为我们两个而存在。”

        齐诗允抬眸望他，笑着将手放入他的掌心。她知这意味着什么。

        新婚那夜，他也曾像这样郑重地邀她第一支舞，结果却差点踩到她的裙摆，当时又窘又恼的她，毫不客气地

        “这是佳士得上一季的名作家手稿专场，恰好让我有机会拍下。”

        而这时，男人走近一步，骨骼分明的手指隔著玻璃，虚点在手稿上某一句下面。

        “我对你的心意，就像她所写的一样。”

        他在告诉她，他的爱，超越一切外在条件、份标签甚至个人意志，是一种本质的、无可动摇的存在。他的想法，完美地回应了齐诗允内心深那份对于他的坚定选择。

        “我不会受任何外因控制，不是因为我「应该」爱你，或者你「希望」我爱你。它就是这样的存在，就像呼一样自然。”

        而对方极为绅士的替她拉开椅子，待她坐下后，才将那暗金色的礼盒推到她面前：

        “拆开看看。”

        因为这份手稿的价值，不仅在于其珍贵稀有，更在于它…准确无误地及了自己的内心。

        画框中，在无酸衬纸和特制的防紫外线玻璃下，心保护着一页泛黄的、写着畅法文的花字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