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引蛇出dong（上）

        夜里，洪兴某chu1地下赌档。

        昏黄灯光下，烟雾缭绕久久不散，一群面貌模糊的男人围着一张油腻的骰子桌。叫喊声、咒骂声、骰盅摇晃的哗啦声交织，构成一幅颓丧的堕落图景。

        程啸坤像一ju被抽走灵魂的空壳，蜷在角落最阴暗chu1的椅子上。

        他面前的筹码寥寥无几，眼神空dong地追逐着桌上那几颗决定无数人命运的骰子，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在这里，没人认得他这张新脸。也没人知dao他就是近期辣手摧花的连环杀手。

        他偶尔出现在这里，只被当作一个沉默寡言、手气奇差的普通赌客。

        自澳门回来后，蒋天养提供的赌本他私藏了一bu分以备不时之需，另一bu分，则照常挥霍在这赌桌上作为消遣。

        因为赌博带来的另类刺激，是他逃避现实，麻痹痛苦和仇恨的唯一方式。

        又一局尘埃落定，面前最后的筹码被庄家面无表情地扫走，如同扫走一堆垃圾。

        程啸坤低骂一声，猛灌了一口手中啤酒，冰凉的yeti却像汽油，浇在他心tou那簇幽暗的火苗上。

        男人烦躁起shen，走出这令人窒息的巢xue。

        他站在路牙边，点燃一支烟，试图借由尼古丁稳定自己失控的情绪。

        夜风一chui，有些发黏发热，男人却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刚才邻桌两个ma仔也跟着走出来，两人之间骂骂咧咧的对话，猝不及防地刺入他的耳朵：

        “叼！”

        “今晚手气真是黑过墨斗！”

        “是啰，衰到贴地…诶，你听讲未啊？tou先过来个阵，我听到chui水祥他们讲……”

        “讲乜啊？”

        说到这，ma仔把声音压低了些，却依旧清晰：

        “他们讲东英奔雷虎个老婆，就是之前被车撞死老母那个…最近好似痴咗线咯！”

        “吓？点痴法？”

        “听讲她晚晚发噩梦，经常一个人走去沙田ma场旧区个边游游dangdang，有时候是下午，有时候是半夜，说是要烧纸积阴德喔！”

        “你讲，是不是撞邪？哈哈哈哈！”

        「沙田ma场」四个字，像一dao强烈的电liu，瞬间击穿了程啸坤麻木的神经———

        他整个人猛地一僵，夹烟的手指猛地一抖，烟灰簌簌落下，全shen的血ye仿佛在刹那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倒liu，冲得他耳mo嗡嗡作响。

        那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带着下liu的调侃和幸灾乐祸，但程啸坤已经听不清了，脑内只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

        齐诗允！沙田ma场！

        那个贱人！她竟然敢再次踏入那个地方？！

        那个毁了自己一切的地狱！那个每次zuo噩梦的固定场景！

        巨大的仇恨如同休眠的火山，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岩浆般灼热的杀意奔涌而出，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心脏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破xiong腔———

        是陷阱？还是……

        这个念tou只闪过了一秒，就被更汹涌恨意淹没。

        陷阱又怎样！

        现在自己烂命一条！不男不女！同只阴沟蛆有乜分别？！蒋天养那老贼当自己是把刀！雷耀扬那扑街当自己是只蚁！

        如今他所剩的，只有全家被灭口的恨！被日夜折磨的痛苦和压抑……就算是陷阱，对方不过区区一个女人而已，他定能扭转乾坤，让她难逃生天！

        更歹毒的邪念在脑海中逐渐成形，男人狞笑着猛地转shen，摔了手中啤酒罐狠狠碾压，在地面上刮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引得旁边几人侧目。

        但他浑然不顾，那双隐藏在帽檐下的眼睛里，燃烧着骇人的、毁灭一切的光芒。此刻的程啸坤，就像一ju被执念驱动的僵尸，踉跄着狂奔离去，一tou扎进更深的夜色里。

        夜风非但没有让他清醒，反而让那gu杀意更加沸腾和juti。

        第二日。

        他开始围绕着沙田ma场的外围，进行病态却执着的「踩点」。

        尽guan每一次靠近那片区域，都会引发生理xing的心悸和幻痛，被ma蹄践踏的恐怖记忆如湍急洪liu倾泻而出，几乎要让他尖叫着逃离。

        肋骨仿佛再次传来被ma蹄碾碎的、令他晕厥的剧痛，鼻尖甚至能嗅到血腥和草料混合的、独属于他噩梦的气味。程啸坤需要紧紧攥住拳tou，用指甲深深抠得掌心里发痛，才能勉强压制住转shen逃跑的本能。

        他强迫自己观察：哪个缺口更方便潜入？夜ma散场后，保安巡逻的规律是怎样的？哪个区域的灯光最暗？哪条撤退路线最隐蔽？

        恐惧与仇恨在他ti内进行着疯狂的拉锯战，每一次踩点，都是一次炼狱般的煎熬。

        但最终，对复仇的渴望，以一种病态到强大的意志力，将其所有的恐惧、痛苦甚至理智，都碾碎、重塑，转化为一种近乎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