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姐姐这几日频繁出外务,我想让她多歇会儿。”他退守在明舒后,面上神色也松懈下来许多。
“原以为来了江南,便能好过一些。这三年却是没过几日安生日子,先是沈家那桩事,又是无锋。没有容秦和你们,我一个人不过来。这一切好像梦一样”她生来虽被父母抛弃在江畔,但遇上了兰夫人,抱回山谷以后就养在
门,成了众星捧月下长大的二小姐,一朝失去家门庇护,独闯出来,反倒叫她理清许多从前无法
会的
理。这其中一条,便是患难之情不可抛。
“其实……能和姐姐还有主上在一起,已经很好了。”容泽静默片刻,只有这样一句话抛出来。望着她孤冷傲的背影,在朦胧的月色下与三年前那个满
伤痕的女子的,重合在一起。
明舒正开口,
间的话忽然哽住。她目光
锐地看向大门,顷刻之间,大门自外向内敞开,一班训练有素的黑衣卫队涌入,迅速分成两列。青年全数腰间带刀,待安整完毕,便不再看她。唯有高擎的火把照出为首那名女子的面孔,明舒自然认得,那是
尚角方接手外务时由执刃一齐送出
门的金纭。
她生于后山暗卫营,母亲是山谷中唯一一支女暗卫的统领,自十七岁起协助少主与尚角负责前哨据点与外界联络,一年前却领着她的暗卫营住进了禾城。
这般阵仗令容泽立即警惕起来,上前一步便刀出鞘,微横在明舒
前。
金纭无奈,令一名侍卫卸刀,她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叫那小侍卫送上楼来。
信封上的金漆是长老院特用的,且颜色并未完全改变,显然是急报。明舒拆开来看,每一个字她都认识,连在一起在她眼中竟一时已不能成句。
“十二月初一夜,执刃与少主亡故,速归。”
双双亡故……
明舒想起了那个梦,另一副棺材原来是父亲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只是闭了闭眼,将他的刀收回刀鞘里。
“容泽,我的梦醒了。”
金纭观察着她的神情,试图寻找到一丝崩塌,可惜徒劳。见她这样反应,只好按着规矩下跪,将门一并送来的那把佩刀呈上,声音凛然:“属下恭请二小姐归家。”
此言一出,金纭两侧的青年们齐刷刷跪了一地,将明舒牢牢围在中央。
明舒的目光落在那柄佩刀上,她离开家门时抛弃了一切,当然也包括这把叫端午的佩刀。她抬了抬手,侍立于廊下的暗卫便上前替她取回端午,态度再清楚不过。
完这一切,她才往回走去。容泽跟在她
后,在合上两扇门的一刻,他听见黑夜里一声终于爆发出一声痛苦的抽泣。
月光仍旧那样明亮,好像知她要回家去了。
明舒的双膝早年留下了痼疾,阴雨天便常常要折磨上一阵子,如今心神交悴,再也支撑不住,她一手扶住桌边一张绣凳,手中那封信已然攥得发皱,另一手掩面胡乱了两下眼泪,这是最不中用的东西,她明白的虽然晚了但教训也极大。
怪不得那个梦教她心悸,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容泽不敢动也不敢出去,只是默默的陪着明舒,起初还有一些声响,到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大约过了半刻钟,从打通的内室传来一阵响动,容秦已然收拾整齐,手中拿着一盏白烛,换下了燃尽的那支,伸出手递给明舒,她毫不迟疑握住,慢慢站了起来。
“我们一起回去吧。”容秦抬与弟弟交换了一个眼神,将怀中那把佩刀递到明舒眼前。这是执刃在她及笄礼上送给她的,
门尚武,用刀不用剑,女子幼年初习以剑代替,往往成年后方可用刀。刀镡镶嵌绿松石与红珊瑚各六颗,刀穗挂着一只铃铛,刀柄则选和田玉打磨,藏银刀鞘上又缀以名贵宝石,鞘首一个澜字,是她的小字。
明舒紧紧抓住,目光却落在架在梳妆台旁的那柄巧的剑上。恍惚中,她看见在远苑的那棵大槐树下,年幼的女孩从兄长手里接过那把剑,一招一式皆在他手下练成。她明白,那些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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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可以猜猜是谁把佩刀送来江南的。剧透一下明舒被迫害过,但她不是钢铁,有自己的情感和柔,她珍惜的,大多都失去了。所以对
唤羽和执刃的死反应会那么大。
没有看过原作的朋友可以当新作看,自己的设定比较多,这章幼年徴其实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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