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莲没有问一句难你见过我以前噩梦，但又知问了，一定会得到一句我见过啊这种荒唐又理直气壮的回答。

        他闭着眼攥着手一动不动，也不理会。

        进了都察司后，他几乎没有过噩梦。

        你是对不起我！

        先前被抱着，又被推开的女子并没有慌乱，而是感叹：“你现在还噩梦啊。”

        “他是你故人之子，你舍不得，我是你亲手养大的，你就舍得！”

        耳边有声音轻轻。

        再说，婉婉是已经很熟悉的人，这个女人才几天，他怎么宛如习惯一般抱住了？

        但义父重重地拍打他。

        “你擅长用刀，往这里砍，一刀就行。”

        “哭吧，哭吧。”

        他霍莲可是一个弃婴，漂浮在河水中，被梁寺救起，养大，教授武功战术，让他有父亲可尊，兄弟可亲。

        想到最初入梦时，他恍若被义父拍打，所以其实他真的是被人在拍。

        “你看，你已经砍下来了，我的，我的。”

        “八子，你睁开眼看看，杀了我很简单。”

        但他也和婉婉绑了很久，从未这样。

        “你他娘的快动手啊。”耳边的声音变得暴怒，“杀个作恶的人怎么了？这叫大义灭亲！”

        霍莲的手紧紧攥了起来，牙关紧咬。

        养育之恩，教导之情，这才算得上亲。

        这是在梦了，霍莲知，义父已经死了，除了梦听不到他的声音。

        霍莲猛地将怀里的人推开，但因为手臂绑在一起，自己又被拽倒一歪。

        昏暗中旋转的颅向他扑来，霍莲只觉得手中满是血，心中满是悲愤。

        杀掉这样作恶的亲人，才算得上大义灭亲。

        她还拍他……

        “我的确是在作恶啊。”耳边有苍老的声音叹息，“八子你何必纠结？”

        因为手臂绑在一起？

        他发出一声嘶吼，猛地睁开眼，入目昏昏，子紧绷，但有一只手拍打着他的背。

        “他是本没有跟跟晋王勾结是不是？”

        这么点事，不过是受过一个墨徒的恩惠，哪里论得上灭亲，墨门生死与他何干。

        大义灭亲是什么心情。

        牢房里的灯熄灭，床上的人安静无声，旁边的女子气息已经陷入沉睡，但霍莲知自己还没睡。

        “那也好办，我也跑起来如何？”有刀向他手里，但那刀，刺痛他的手掌，烧烂他的肉，他本拿不住。

        “一开始就是你在拍我？”霍莲猛地问。

        燃烧的火，黑漆漆的夜，老将军脸上无奈地笑。

        “你义父不是半途幡然悔悟是不是？”

        怪不得，那个七星说你的遗言是对我说对不起。

        还敢来与他霍莲相提并论。

        “你是没杀过站着不动的人是吧？是了，你先前都是在上杀袭来的夷荒人。”

        她的声音一句接一句。

        他说着扑过来。

        七星说：“你在咬牙发抖啊，我就拍拍你，让你放松些。”说罢又问，“你梦到你义父了？你又在梦里被着杀他了？”

        什么叫现在。

        这不是苍老的声音，这也不是梦，而且，他的怀里搂着……

        霍莲猛地睁开眼：“那你怎么不杀！杀了那个作恶的晋王，不就行了？”

        就算过噩梦，他也从未抱住边的人……

“睡觉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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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好笑。

        纵然视线昏昏，低下也能看到怀里的人一双眼闪闪发亮看着他。

        “我不行啊。”他说，“大义灭亲，我不到的，八子，你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