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站起，随意捡起纸张。卿芷也跟着收拾，大分活最后都是她来了。去泼开的墨水、整理草纸，把笔拾起来。

        “我没怎么下过山，也只记得这些。活很久，对我这样的人而言，似乎并无特别之。”

        推开门，卿芷抬看见她，神色霁然，轻声喊：“靖姑娘。”

        倒真被她甜言蜜语哄得舒服了，靖川弯下，两人被拢在阴影里，柔的发倾下来。卿芷的腰腹紧实平坦，她跪在上面，都能感觉到温热的起伏与颤抖。

        卿芷眉眼温柔，哄她：“自不如你深。芷只有一把剑、一点酸墨，比不得靖姑娘一域圣女，定是十八般文武才艺，样样通。”

        靖川打量她纸上写的那些。

        “我要快快长大。那时候，圣女大人我的新娘……”新娘这个词，是她从靖川讲的故事里听到的。躺在她膝上，听着那些侬言语，总被酸到牙，又忍不住为美妙的声音沉醉，记下些许。

        靖川从念中回神，低笑着：“芷姐姐。”

        卿芷：“我本想借一些书，但你的母亲说，此地书籍由你掌，只能等你闲下来。没想到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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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芷点，又向她谢。靖川心里想，呆子，怪不得连孩子都觉得没意思。她手支在桌上，托腮看着卿芷写字，半晌没什么动静。卿芷怕她无聊，便写了行小诗，笑：“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靖姑娘声音好听，念一念罢？”

        夺过笔，在写好的字上漫不经心加几点。好字成好画，“天下”变两个小人，挥剑舞刀。靖川恶劣地点几笔，对着自己一窍不通的中原文字大展手。

        靖川撇嘴，“骗人，我瞅见你写了。”

        她心乱起来。不变的心境，反反复复被打破，如今与靖川靠近，心就了。想与她朋友？——想与她先朋友。了解彼此才是最好的。

        靖川沉默了片刻，坦然说：“我看不懂。”

        她有些歉意。

        三个字，叫得她心尖发颤。

        竹撇兰捺，清瘦雅正。饶不懂，也晓得写得好。

        肯定舒服。眼神略略灼热，一眨不眨。脱离了打闹的范畴，卿芷呼微重，抬手轻抚靖川的脸。她黑发散在地上，也像动的墨水，一勾一缠，便是变幻如云的诗情画意。

        “百年。”靖川仰看她，“是什么感觉？”

        她爱所有此地虔诚信仰她的人，因而永不会倾斜向任何的方向。

        “看云卷云舒、风起风寂。没什么特别，不过是又多一茬帝王将相、佳人才子的故事。”卿芷声色慢慢，温柔低语，“偶尔，会想起一个逝去的人，原来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她抬，撞进卿芷满眼笑意，困惑：“你这么看我甚？我坏了你字画，你还笑。你嘲笑我，是不是？”

        “我教你认字。”卿芷认真，“你既然有中原的书，那便试试读懂它们，如何？”

        “你还很年轻，”卿芷抚过她眉，“或许到我这个年纪，会比我更好、更丰富、更有趣……”

        “你笑我不识字。”靖川恶狠狠地掐她脸。、凉，羊脂玉似的，手感好得紧。卿芷被这样一掐，端不起架子，讲话混混：“没笑靖姑娘。靖姑娘大人大量，芷也不通西域文字，不妨你教教我。”

        她一躺，要枕在卿芷上，被一双手稳稳托住，随后才轻轻放于膝间。卿芷低，轻抚她的发丝。

        她不会有独爱一个人的想法。

，赤足走在砖石上，无声无息。等女孩走过来，她弯下，摸她的发：“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指不定呢，阿卿怎么晓得我能活多久？”靖川忽然笑起来。

        她指尖掠过靖川眼角，轻轻说：“会的。一世无忧。”

        卿芷连连躲闪，角勾起。她讲不出来——总不能说，是觉得这样的靖姑娘十分可爱。靖川张牙舞爪，砚台、纸张、金银铜杯，全翻了。靖川手里的笔也骨碌碌到一边。两人倒在凌乱里，微微气。

        她说到最后一句话，似乎有些别样的惊喜。靖川歪，想了想：“阿卿要用，我明天为你带些过来。”

        卿芷也不知，西域人的寿命漫长，究竟是对寻常中原人而言，还是能抵她这类修士。

        喝完晨酒，靖川到卿芷门前时，已是天大亮。她隔着虚掩的门，看见里面的女人正襟危坐，在草纸上慢慢写着字。什么字这么好写？她倒好奇了。

        在上面磨一磨……

        “有。”靖川眯起眼，“你永远都比我年长，这就很特别。”

        “好啊。”靖川垂下眼，神色似乎温柔了些许，“阿卿教我吧。你活了那么久，是不是也读了好多书？”

        作势要往她脸上画王八。

        此刻的亲密，抑或也过期不候，她只能趁靖川还在兴，努力挽一挽。

        靖川坐在卿芷腰上，如得意的老虎，把她死死压着。卿芷瞧着她，眼底笑意没退过，再也不是冰清玉洁的仙君，像玩闹累了的孩子，口起伏。

        “是么？”靖川笑她脸，“我可不会等你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