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把金染挂回腰带。

        这引力太强劲、速度太快，以至于燕裁冰竟没来得及在限制范围内收回神识，形一晃，咙一血腥。

        她未施口脂，嘴是淡色的，连带着过白的肤都好像在暗示着这是个脆弱的病美人，可那过分艳丽张扬的眉眼却完全把弱气压下，见之只觉泠然冷峻的气势，无法升起一丝一毫轻视的心思。

        旁边的人见状，狠狠扯了一下那人的袖子，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在桐城的另一侧，五六个穿着玄色斗篷的人正匆匆走过人烟稀少的街。为首的斗篷人每走一段路，就挥挥手，似乎洒落了什么粉末状的东西。

        话音刚落，还算澄净的蓝天就涌起密密阴云，足了的墨垂垂坠。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找那家很好吃的点心铺！

        “不，是要变天了。”

        那个斗篷人浑抖了一下，似乎有些怕白衣公子：“可我们不是一直在城里打转吗……”

        她微微颔首，问了句什么，声音好像十分优美，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清冽，可那声音模模糊糊，到底说了什么是怎么也听不清的。

        也不知这话说给猫听还是说给什么人听。

        “咔咔”，这个人形怪物扭动了下僵的脖颈，突然卡顿，正好将半张脸了出来。

        “我要见妗妗，”她说，语气过分坚定，“我闻到妗妗的味了。”

        那人放下茶臼，指节叩了叩檀木扶手，立刻有人从外面递上一封信。

        她从怀中掏出芥子袋，因神识一动就疼，只好打开翻找了起来。很快她就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一枚小小的赤乌妖丹。这妖丹属于她曾试图救治的赤乌幼崽，可惜它受了地炎火，只堪堪保住了妖丹。

        “喵”，那黑猫好像被惹到，瞪圆了眼盯着斗篷人，又在白衣公子的抚摸中平静了下来，眯着眼睛呼噜呼噜起来。

        外面站着的侍从连忙迈到她边，胳膊举在半空，要扶不扶的，低声说了些什么，似乎费了好大劲才终于把这女孩劝住了，又把人扶上轿子。

        是谁在利用这座没有妖的降妖塔，把它当作漏斗，收集凡人的气与修者的灵力？

        燕裁冰紧闭双眼，立刻调息，足足半香后才平息翻腾的气海。

        那裂渐渐扩大，直至整张脸都一片片碎裂瓦解，化作齑粉，南风一就飘没了。

        走着走着，白衣公子突然停了下来，抬望了望天，半晌说：“阴天了。”

佛乘风御剑般极速向前，直直略过阵心，丝毫不停留，竟往更北方奔去。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似乎美得过于锋利，漆黑深邃的眼瞳被框在叶子般上挑的眼角内，英气的眉被额旁碎发掩了一半。鼻尖微微翘起，薄紧紧抿着，看上去添了几分稚气。

        一张有深深裂的脸。

        不过声音的主人很快就将面容展出来。她右手虚虚搭在门沿，微微俯，先在里面打量着外界的情景，长得有些过分的手指借力，一晃眼就从轿子上悄无声息地了下来。

        停在降妖塔另一侧的轿子玛瑙碎珠门帘微动，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双苍白修长的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白玉碗中的茶粉。

        当然，这不能怪她修为太低，纯粹是因为那本不是个人罢了――或者说，不是活物。

        展开，只是不知从哪张宣纸上撕下的纸片罢了，那人却捧着看了许久。

        他们中间簇拥着一个白衣公子，正一手支着笛子，一手搂着一只纯黑的小猫，边走边摇晃脑，怡然自得的样子，像是完全看不见旁边有那么几个奇奇怪怪的人一般。

        白衣公子笑：“好啦，小白，不要一惊一乍的。”

        “公子，”其中一个斗篷人开口问到，声音好像被磨刀石狠狠过一般嘶哑，听不出是男是女，“罗盘真的指向这里吗？”

        她推算了一下，那哕厥大概还能撑上十天半个月，倒不如趁这时间好好调查一番，再决定。

        斗篷人见白衣公子没了下文，只得闭上嘴继续走着。

        在燕裁冰没注意到的角落里，有个影一直朝着她立在那里。

        幼年赤乌的妖丹应该可以换下虎骨哕厥，但她若是要换，就算再小心也势必引起一瞬的灵力波动，偷取灵力的人必然察觉。

        燕裁冰将拴在腰带上的金染拿下，两指掐诀，食指点了点鸟喙，让这玉的小白鸟张开了嘴，把喂在它嘴边的妖丹一口吞下。

        那白衣公子似乎很惊讶：“那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