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池受了稱讚，心中更喜。

        趙玦又：“那日趙某記憶猶新，你和許八郎聯詩，詩成，夫妻相視一笑，恩愛之情溢於言表。你言行莊重，唯獨笑向許八郎時候，神氣嬌柔，看來十分傾心於他。”

        池聽他又提前夫，再度不安。

        趙玦：“自那日起，我便期待今日到來。”

        池心臟重重一，趙玦頭一回見到她便期待她移情別戀。

        她滿懷熱望抬起頭，和趙玦四目相對，豈知那位謫仙般的男子面上也無悲喜也無情，沉靜如深水。

        “今日再一次印證我主張：世上沒有情比金堅這回事。恩愛夫妻之所以能是恩愛夫妻，無非遇上的誘惑不夠大，磨難不夠重。”

        “玦二爺？”池無措輕喚。

        趙玦淡淡：“池娘子，京城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玦二爺，你什麼意思？”

        “池娘子是聰明人，用不著趙某明說。”

        池確實聰明，然而短短一番交談歷經幾番轉折，將她打懵了。

        趙玦因說：“趙某立意讓彼此情面上過得去，好聚好散，可惜事與願違。”

        “好聚好散”，池聽得這四字，顧不得禮數細細打量趙玦，終於瞧出來了。

        這人言談舉止儘溫和有禮，無非教養使然，從前的意再不復見。

        他對自己已然無所留戀。

        池明知多言無益，到底忍不住究問：“你從何時變了心意？”

        趙玦沉默以對，投向她的目光不曾動用任何一種感情。

        池警悟事實比她設想的更難堪，話都說不完整了：“你……可曾……”

        “不曾。”趙玦答得迅速而果決。

        池白著臉：“你從頭到尾將我當成樂子戲耍。”

        “趙某只需要幌子。”趙玦說。

        他在人群中第一眼便留意池，不為別的，池肖似德妃，出小戶詩禮人家，才貌雙全，模樣柔弱清淨。

        碰巧許家獲罪抄家籍沒，女眷即將淪為女樂，他不惜放下商號公務，在永州盤桓數月，動用多方人情和大筆銀錢，打通重重關節將池贖免，帶回京城。

        池本人並不值得他費這許多工夫，但利用她擺出大陣仗作態，取信於德妃這事值得。

        他要利用池降低德妃對他的防心。

        趙玦不曾懂過德妃，王府覆滅之後，倒是懂得了。

        德妃不會相信有人願意僅憑情份便不計利害護佑托舉他人，若是出於私利私慾，有所圖謀，她方能理解，因為她自己便是那樣的人。

        一旦她能理解，便會相信。

        趙玦需要德妃相信自己並無反叛之虞，從而卸下防備，放出更大權柄給自己。

        那麼有什麼比按照德妃的模樣找個心上人，更能教她誤信自己孺慕生母到了反常執迷的地步，因此只有任憑她擺佈的份呢？

        德妃以為兒子對自己懷抱陰暗扭曲的情慾，自然要噁心，正如她錯認兒子弒父，見子如見邪祟。

        然而與此同時，她也會沾沾自喜，並且確信兒子既然甘為自己一再冒天下之大不韙，對自己當真死心塌地，絕無可能脫離掌握了。

        池的存在還讓德妃自以為手中多添一個把柄，能用來拿要脅兒子。

        讓德妃自認立於不敗之地，他便有更多空子可鑽。

        這節趙玦無意向池解釋，池也無心追究，她厲聲質問：“趙玦，你這般耍弄人，不虧心嗎？”

        “不，”趙玦斬釘截鐵答，“你也絕不以為進教坊比進趙家好。”

        池語，趙玦拿她作戲，此事固然令人羞憤，然而確實好過墮落風塵。

        她搜索枯腸，只剩一事能對趙玦還以顏色：“所以你真正心愛的，是原娘子？可惜落花有意，水無情。”

        “原娘子……”趙玦話聲不覺柔了，“她仙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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