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是浅淡的琥珀色，冷寂疏离，很淡，也很倨傲，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路边一截碍眼的枯枝。

        透过后视镜，司机注意到程斯聿的眼神变得凌厉。

        那是程家刚来数月的女保姆，这女人平时穿得普通，却长得漂亮，浑上下都是风韵，在佣人房里也显得扎眼。

        “喂，你们听说没？高二要来个转学生。”

        程斯聿的视线在她背上停留了一瞬。一种混杂着轻蔑与因母亲早逝而积郁的阴沉情绪，在他眼中凝结。

        程斯聿瞥过那几行字，指尖一划，屏幕暗了下去。

        迈巴赫平稳前行，渐渐驶近前方一辆灰白色的电动车。车子虽旧，却打理得干净。

        前座司机适时打破沉默，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少爷，程总晚上有应酬，已经提前通知家，一会儿让人为您准备晚餐。”

        前排的司机也注意到了这辆与附近有些格格不入的电动车，目光一滞。

        最近吵架的源，貌似就是因为这个看似卑微的女保姆，他隐隐察觉，这女人似乎已经悄无声息地勾搭上了妻子早逝的雇主。

        在程家工作多年，他一直知这位少爷的脾气佳，父子两人时常因为程斯聿的叛逆而闹得不欢而散。

        ——

        他没立即说话，漆漆的视线盯了会儿后视镜里那个变成一个小点的模糊影子，才淡应：“知了。”

        那女孩看起来脆弱得像一株杂草，又偏偏与他厌恶的人联系在一起。

?s  i  mi  sh  u  w  u  .com

        程斯聿很快就从那抹窈窕的背影上收回目光。

        她出的一截手腕纤细苍白，脚踝从发旧的裙摆下伶仃地显，黑发如瀑散在薄薄的脊背上，随风微微颤动。

        ————

        正要关闭屏幕，几条显眼的群聊信息了出来。

        骑车的是个衣着朴素的女人，正专注地朝半山方向驶去，后座载着一个低着的女孩，形纤细。

        “这时候转进来，可真够稀罕的。”

        “开快点儿。”后座传来男生冷冽不耐的嗓音，不算友好。

聿而言，他的情绪不会因为这些有任何起伏，无论回家还是在学校待着，本质上都是一种消磨。

        在这所从高一贯穿至高三的国际，中途转学极为罕见。大多数人自入学便形成固定的圈子，共享相似的家世与背景。此时突然插进来一个，难免惹人八卦。

        司机应声加速，豪车瞬间超车而去，扬起的尘土和尾气扑向那辆小小的电动车。后座的女孩被突如其来的浊风呛得轻咳，下意识抬手掩。

        “估计又是哪家的暴发，进来的吧。”

        窗外，港城紫灰色的天空压得更低了，闷雷在云层深隐隐动。